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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爽:
属鼠,常年主持夜间节目,习惯于昼伏夜出的生活。喜欢各种漂亮衣服和装帧精美的书,酷爱睡觉和美食。本行业最高荣誉是曾获得“金话筒”提名奖。
最喜欢的颜色:各种红色
最爱的食物:虾虾蟹蟹
最怀念的地方:家乡山海关冬夜满月下的老龙头
最喜欢的作家、作品:村上春树《挪威的森林》、杜拉斯《情人》、圣.艾克絮佩里《小王子》,还有许多……
最近最喜欢的音乐:许巍《蓝莲花》、丁薇《冬天来了》

    现在,李爽就坐在我的对面。隔在我们之间的是两杯咖啡。我们坐在一家咖啡馆临街的座位上,街上就是忙碌的人流,我们和他们不过一窗之隔,却是格格不入了——我们彼此为对方按了暂停键,我们在闲谈。

    这是我们通常的休息和沟通方式。每当我们中的一个人有事情要宣布,或者希望征求对方的什么建议,或者我们共同面对了什么问题,或者什么也不因为,我们就会找家咖啡馆坐下来,放轻松。这一次的缘由是,我们想纪念一下相识和同事十年。我说时间过得真快,我都认识你十年了。十年前,你还完全是个小姑娘,在那次百里挑一式的竞争中中了大奖,于是混入主持人队伍至今。算是缘分吧,我们一进入电台就成为搭档。那时李爽刚刚大学毕业,瘦瘦的,长发披肩,并不惹眼。要知道当时我们那批竞争优胜者里亮丽者众呵,谁会猜到最终脱颖而出的是她?记得对她最初的印象是在培训时候,一位言辞过于犀利的老师曾经将她数落得无地自容,致使她哭着逃出教室。还有一次是在一个什么场合,一屋子同事都在夸夸其谈,只有她在低头看一本书,长头发遮住整个肩膀,桌面以上只见摊开的书,鼻尖和刘海儿,以大家的眉飞色舞和嘈杂言语为背景,她忽然使我感到宁静。我们搭档的节目称作《北斗星》,一个纯粹的夜间节目。那时李爽给我的印象就是恋家。由于是夜班,白天见到她的机会并不多,而见到她时,一般就是在给家里打电话或写信了。节目做得自然很认真,虽然在我看来,是带着毕业生特有的稚气……

    李爽从她的包里掏出二张CD向我炫耀。CD的封面又是那种有着迷人色彩的图案。李爽喜欢听唱片,喜欢读童话,喜欢那些剔透的晶莹之物。这和十年前并无差别,在很多方面,她依然像个孩子。但毕竟有了成长。十年里,荣耀和名誉,以及它们的诸多伴随之物纷至沓来。人们评论李爽的名气和成功大多以此为依据。作为旁观者我倒觉得,在主持人这行业中,一个人如果非常看重这些,有强烈的动机,又不太笨,那多半是能够手到擒来的,这并非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;问题是在这之后你会如何。我倒见过不少这样的人,在小有所成后便忘乎所以,被某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烧得无发自持,对导播、内勤们讲话几乎就像电影里得宠的小老婆训斥丫鬟——至于么?

    所以说,我对李爽最直接的尊重和好感并非是由于她的名气和成功,而是由于她的淡泊,或者说“平常心”。在我们这个圈子里,普遍存在的一个矛盾恰恰是——大家都以成败论英雄,却又都在强调自己的不在意。有意思。

    很多时候,你知道,我们喜欢一个人并非是由于他做了什么,而是由于他没做。

    我们在《北斗星》搭档了一年多就各奔东西了。节目无疾而终,她进入《灯火阑珊》,我则开始了自己在多个节目的漂泊。一段时间内我们联系不多,只是经常听说她各种风光的消息:立了什么功啦,获了什么奖啦,出席了什么会啦等等。当然为她高兴,我自认为了解她,我想以她的勤奋和聪明,这些是应该的。可也有些忧虑,小小年纪,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还不把她淹个半死?就像一个什么作家说的,让世界充满爱,你有救生圈么?况且,人一旦成为了那种“名利的小老婆”,他的进步和长远的发展也就无比艰难了,作茧自缚呗。李爽没这么做。这是值得我们和她自己庆幸的。有一次见她,正急急忙忙陪一个导播去医院看病,二个女孩子走在路上,并无“腕儿”与非“腕儿”的异样,这很好。以我粗浅的看法,评价一个主持人是否优秀,只消二条:一是看节目,好不好谁心里都清楚;二是看他人的评论,尤其是看那些位置不如他者的评论,于是你就可以得到关于他的二类信息——业务的和人品的,其余大都是扯淡了。

    还是听到了流言,讲她如何小气,如何计较,凡此种种不一而足。有此见面还动了向她求证的心。但见她谈笑得一直自然坦荡,也就暗自嘲笑起自己来——放着自己的判断和印象不信,几句谣言就着了道——真是俗不可耐。

    1999年我进入《灯火阑珊》,再次和李爽成为搭档。我们的合作和业余时间的“咖啡聚会”一下子频繁起来。我发现她实际上完全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,丝毫不懂得为自己谋划和经营。她没能用自己的名气和成功为自己谋得任何一官半职或其他利益。我倒不觉得依此就能断定她高尚以及谋求者委琐,我只是想说,她就是这样的人。在许多人对名利趋之若骛时,她一直我行我素着。这使我们的合作变得真实和简单,愉快而默契。

    李爽又从她的包里掏出手机,开始接一个漫长的电话。我们的职业有其忙碌和复杂的一面。事物多,应酬也多,要想作到不为有些事物所动,还真需要些定力呢。你需要学着对许多事不在意,对许多事想得开。郁闷的时候不是没有,我印象中李爽的郁闷首先是来自这里:当她发现自己看错了人。我们都不再是小孩子,一般不至于再体味到被朋友伤害的痛楚,而有的只是对某些人的失望,她曾经很希望和某人成为朋友,最终却疏远了。不是那人将她如何了,只是那人身上有些她不喜欢的东西,接受不了,遗憾。

    工作也绝非一帆风顺。应该说,其他单位里人能遇到的问题,这里都会遇到。有时会很烦。不过应该说,这种事大多是我遇到,她来安慰了。一次在个什么电视节目里,记者采访了一位大作家的夫人,老太太说自己在文革中这样劝解自己的丈夫,说你不要着急,你比他们活得长久。李爽对这话大为赞赏,几乎引为座右铭。

    她大方,多次为听众仗义疏财。她喜欢美食,视睡眠为最大的享受。她自信,很少紧张和忧虑;历史知识欠缺但颇擅考试。她喜欢许多新奇的事物,无俚头的话也记了一些,生活中显得很活泼。有时在街头看到某个行色匆匆的美眉她会跟在后面紧走几步,然后回头问我:如何?我只好严肃道,对比鲜明。

    隔在我们之间的是两杯咖啡。我们坐在常去的那家咖啡馆临街的老座位上看街上忙碌的人流,我们彼此为对方按了暂停键,享受闲适的空间。我们知道许多人是把自己忙碌得像个陀螺,只知旋转,不知方向。那不好。

    在这本书中,我们有机会互相写出对对方的印象,这使我们都感到新奇和兴奋。完成后忍不住彼此交流了一下。看了她写的我,我忽然想起肖伯纳的一句话:“每当人们吹捧我的时候,我都会很不安,因为他们说的还很不够。”李爽听罢立即决定将这个情节加上;而看了我的文字她则撇撇嘴——既然你知道我对名利毫无兴趣,又何必写这么多?就不能夸夸别的?

    有幸遇到李爽。